悲情守望

Star of Bethlehem

根据今天的体验瞎写的,随意看看

*

明小少爷的叛逆期来得晚。

却他在一场演讲听到「医疗伦理」的那一刻,彻底炸了开来。


医生该时时注意病人的移情作用。他如此主张。

那年他不过十六、七岁霸,当场就站起来和名医先生争个面红耳赤,同侪早习惯他闹腾,一旁的教导主任频频拭汗,这一个是老交情的朋友,一个是学校金主的弟弟,这下帮谁都不成,只能呆站原地听着台下学生的笑语,好不尴尬。


基于师长的责任,教导主任还是连络了小少爷的家长,战战兢兢的提醒明镜注意弟弟的状态。
王医生不会有问题的。明镜如此肯定,话中甚至带点欣慰。我们明台当初不说话,也是让王医生治好的。


明小少爷改姓时只有七岁。
小小的一个人儿目睹了丧母惨况,到了明家后不吃饭、不睡觉、也不说话。心理界的名医都看过了,依然成日呆呆地坐在角落,一个人堆他的积木。
传统治疗都尝试了好几回仍苦无成效,明镜看着小孩儿一天天的瘦下去,心里头堵得慌,是一日苏医生来访,推荐她一个新兴的心理疗法,她才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抱着弟弟去尝试。


王医生的诊间很小,因为届时花精疗法在中国还不风行,基础设备也是很刻苦的样子,明镜有点儿担心小弟,他读懂明镜的眼神,笑了一下,轻轻地说:「做我们这行,不能想着赚钱。」
保持微笑的男人对小少爷招招手,男孩缓缓踏进诊间时,他掏出一颗糖。


他为小患者选择了伯利恒之星。一种星星状的小白花,取名来自耶稣新生时天边闪烁的星,小小的金色花蕊像是曙光乍现,她的花姿代表新生能量的涌现,常用于治疗过去的精神创伤。
男人拿出一瓶小小的花精,在空气中洒了洒。他对乖乖坐着的小少爷说,闭上眼睛,声音比淡淡的香气还轻柔。
花精治疗的要点是使人面对、接受情绪,治疗师常说的是「对着你的坏情绪微笑」。

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对待他。
面对你的情绪,哭泣吧。他说。哭吧。

明小少爷倚在王医生的怀里睡了许久。醒来时最远的窗半开着,房内的香气已经散了。他拽着男人的藏青衬衫,抓皱了胸口那一块,一颗钮扣被扯开,软软的气息扑腾在胸膛,有点痒,但是男孩不在意,他迷迷糊糊地嗅了嗅男人衣领残留的余香,凑过鼻子滑过锁骨想要汲取更多。
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睡好觉。
王医生抱着男孩出诊间时,男孩还紧紧地搂着对方的脖子嗅闻,亲昵得好像是亲生父子。
他的状况比较棘手,需要定期回诊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男孩子交回给家长。
但也不要太常来。他在明镜的感激中补充:我怕他会产生依赖。


干这行本就是赚不了钱的,这下倒好,还要做一场赔本生意。
这个月小少爷已经来过十五次了,要是认真做香疗也就罢了,还要每每缠着他到晚上,跟着他到私人小花房里玩儿。这已经触犯他的私领域了,可只要小少爷凑过来,用软软的语调提出哀求,他就是无法拒绝。

留校察看的隔天明小少爷隔天还是去了香疗室,带着愤愤不平的情绪。
这下总该有治疗的理由了吧。他甩着书包,脚步轻快起来。
他到访时利用医生给的备用钥匙直接开了花房的门,登时王天风正在造新的花精,洗净的手指泡过泉水,细白而纤长的沾上水珠,湿答答的捏着花瓣投进去,像是喂鱼般轻巧。
大医院的医生、老师都反对我来这里。他双手抱胸,不满的表达他的立场。

男人看了他来了,也不说话,只是笑。

笑得他牙痒痒。

于是他凑过去,毫不意外的发现医生沾染清香的领口松了扣子,锁骨玲珑得像是清澈的甘泉。
唯有未曾被玷污的山泉才能制造花精。

男孩垂下眼,摸了摸盆栽的边缘,卻顿住了要拂上花瓣的手。
他轻轻地说,我送你的伯利恒开了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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