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台风】爱情教育（二十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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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离开宾馆的时候已经延长两次时间了。只因王天风一如既往、甚至变本加厉的宠他。
老师的眉眼弯弯，饱含似水柔情，承接明台玩笑似的亲昵，撩拨得年轻人一时没忍住，又缠着老师弄了几回。他怕老师太累，想着要让人休息一会，提起话筒要加时第三次时被王天风扼住了手腕。
「整天腻在这种地方，没出息。」
王天风一口气没喘匀，教训的语气倒是十足时的师长样态。半截露出被褥的身体绵软的贴着床面，伸手碰他手腕时身子微微伸展，肋骨透出点缀着吻痕的腹部，微湿的鬓发散让他随手梳理，靠近他时明台嗅到了老师身上淡淡玫瑰香气，交织着较平常沙哑低沉的嗓音，使他的老师浑身散发着一股温和的男性美，惹得明台心软，据理力争的欲望也没了，只想让天底下的一切都顺着老师的意。
「那这样吧，我送你回家。」
王天风没有拒绝这个提议，也没有拒绝明台替他扣钮扣的手，只是伸出手，理了理学生凌乱的头发。
兴许是因为所有烦闷矛盾都打包进那间房的垃圾桶里了，浅眠的王天风难得睡得很沉。
明台提醒出租车司机，慢慢开，而后伸手把老师倚上车窗的脑袋带向自己的肩头。
他听见王天风欲醒的闷哼，而对方在微微睁眼后往他的方向靠紧了些。
真可爱。
望着老师翁张的嘴唇上方那撇小胡子，已经索要了无数亲吻的明台又有点心痒。
可因为体谅的缘故，他最后还是把头转向窗外。
反正他十年前就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了，不差忍这半个钟头，他不急。
下车时王天风仍有些昏昏沉沉，扑面的寒风也没有唤醒他。整个人都懒懒的，走路也摇摇晃晃，明台看着不对劲，直接搀着他，一手扶着腰替他开门。
房内依然暗着。看来老师的室友还没回来，幸好明台来过几回，很快找到了开关，回过头关心沙发上的老师怎么样了。
「老师，你还好吗？」
王天风体质偏寒，体温较寻常人低一些，现下他的脸颊却有点烫手。
「老师很难受吧？要不要我抱你去房间睡？」明台蹲下身，抬头望着他的老师，恳求道：「就让我带你去休息吧？好吗？」
「没关系……」王天风想摇头，沉重的脑袋却只垂到另一边，「我没事。」
明台并不擅于应付逞强的王天风，但他还是朝老师伸出手，从臀部和背部托起清瘦的男人。
「你放开…我没事……」王天风烦躁的眨眼，一手抵在他的胸膛抗拒，「这样让人看见了，不好……」
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。」明台柔声安慰他。心里却想，要是有其他人看见，他也不怕，最好是让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老师的Chris撞见，正好大喇喇宣示主权。
可惜的是，不到一分钟后他就后悔了。
打理后花园的高大金发男人从后门进屋，带着一身泥土和一把大剪子，看见他，也不打招呼，只管沉声道：「你把他给我放下来。」
正当明台不知所措时，怀中的男人出声了：「明台，放我下来吧。」
明台眼睁睁看着陌生的年轻男子把他的老师背上楼，和对他的反应截然不同，王天风轻易的将全身的重量交付到了对方背上，男人也熟练的托起对方的大腿，让那人好好环着自己的颈脖，默契的好似一对亲密爱人。
明台呆呆地站在原地，等了许久，又可能只有几分钟，看见高大的年轻人走下楼，毫不顾忌的站到他面前问：「你对他做什么了？」
「我、我没有……」明台心虚的说，「老师他没事吧？要不要看医生？」
「暂时不需要。」他淡淡的说，「只是以他的状况，一点小病都不能掉以轻心，要好好休养。」
「我能上去看看他吗？」愧疚感几乎要淹没明台的呼吸。
他为什么要让老师在雪夜中等那么久？知道老师身体弱，还要仗着宠爱缠着老师折腾一晚上？
「他累了。」Chris无情的宣布，「你先回去吧，这是他的意思。」
「他回去了？」王天风瞧了开门的年轻人一眼。
「你平常是不是时常教训他？」Chris皱眉，「一开始他还不乐意，听见是你的意思就低着头跑出门了。」
「他是个好孩子。」王天风没有正面回答，反而淡淡一笑。
「你笑什么？我还没检讨你呢！」年轻人指着病床上的男人唠叨，「你的身体这半年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，昨天出去约会，今天就生场病回来，我要是再让他留下来，你这病是不是就不用治了？」
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，你碎碎念的样子很像老妈？」
「也不看看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。」Chris自认是很无赖的，没想到还能遇见个比他功力更深的。他甩甩头，放弃了和沉浸恋爱的室友理性沟通──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，毕竟，花是他送的、纸条也是他塞进去的，现在这个结果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。
但该碎念的还是要碎念的。
「要不是你老是不好好照顾自己，每个月都要闹一次胃病复发，我也不用常常练习背一个大男人。」他罕见的抱怨起来，当看见室友半低下头，异常认真的倾听时，怒火顿时消去大半，还能温言体醒道：「你男友看我背你上楼的时候，看起来都快哭了，你要不要传讯息跟他解释一下？」
「已经传了。」王天风回答得飞快。
「什么时候？」
「你碎念的时候。」
给王天风拿退烧药时他毫不顾虑的翻了个白眼，王天风也不在意，只是把水和胶囊水一饮而尽。青年接过空水杯，无意间看到藏在宽松睡衣底下的小臂上布满红色痕迹。
Chris的表情没什么变，语气也稀松平常的像在话家常：「他逼你了？」
王天风知道，当这个情感丰富的年轻人安静下来时，反而是在探讨他最在乎的问题。于是他诚恳地摇摇头，用那双迷蒙但满氲温柔的眼看向对方：「那孩子从来没有逼我做过什么。」
「可是这不像你…这么的…疯狂？」他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。虽然他有时会骂王天风是个疯子，但是他对王天风的整体印象其实是冷静自持，而此时对方身上的痕迹完全超出了他贫乏的想象力所能企及的范围。
「那是你看错我了。」他浅浅一笑，「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。」
「从以前到现在，明台一直很体贴，他用他的任性给了我无数个借口。」
他缺乏活着的动力，明台就强迫他当他的老师；他需要资金，明台就准备一套情理兼备的说词说服他签下合约。
明台用爱替他搭建了一座玻璃城堡，让他不用思考任何身分、地位与道德问题，只管在温暖的室内里蜷缩起身子，予取予求。
但是他必须走出去。走出这座温暖的城堡，面对真实的世界。
他相信，只要和明台一起，自己就能走过最严寒的冬天。
「我说你啊，脑子没烧坏吗？」Chris用讽刺掩饰自己的吃惊，「既然你这么喜欢他，干什么不让他留下来照顾你？」
「那孩子最近变得很敏感，因为…我的缘故。」王天风欲言又止，「他昨晚那么开心，我不想让他自责。」
Chris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，最后什么也没问。
「谢谢你。」王天风真心的说。
「别谢我，哪天我心脏病发，你记得帮我急救就好。」他耸耸肩，起身走向房门，懒懒地背向他挥挥手，「我去画花圈的设计图了啊，晚餐时间再叫你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明台待在明亮的房子里唯一间阴暗的房间里，他的衣服没换，在床上缩着身子，被褥挂在腰际的部分，不上不下的，只顾着嗑嗑的啃着指甲。
十根手指咬到第二轮的时候，口袋的手机震动稍稍打断了他无意识的行为。
看到发信人时，他几乎立刻跳起来。
是王天风传来的讯息。
「今天吓到你了吧？对不起。之前我的身体不好，都是Chris照顾我的，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。
昨晚我过得很开心，作为谢礼，我明天再给你做巧克力和便当。
王天风」
「没关系，老师别担心我，我一点都不在意。
记得好好休息，别费心准备了，我明天带好吃的去看你。
你的明台」
明台的回复如此迅速确实，那血肉模糊的指尖碰触到屏幕时发出的吃痛嘶声传到他耳里，无关紧要的不像是自己发出的声音。
TBC
